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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 长 微 信： KADLJL828
“人生是没有虚度的时光的，
越是虚度的时光，
在回首时，
越是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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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过了将近两个月的冷静期才想起来写篇文章记录下之前的云南之旅。
不得不承认云南确实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地方。有一种天然的归隐的吸引力。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世事的触角会通过各种方式让你意识到这960万平方公里之内是不存在任何与世隔绝的。但是当身处层峦叠嶂的云南却又真的对外界不感兴趣。谁都不想理，什么声音都不想听，什么事都不想管，只想安于这一隅，享受这个当下。
当时有多放松，落地的那一刻就有多绝望。因为你知道，你又要戴上面具跟平凡人生里的所有琐碎交织在一起了。虽然现在看来，“与世隔绝”的云南才是虚幻之境，但是当时当刻却又真的有一种又重新回到西部世界的荒诞感。The ，一个像楚门生活的世界一样的地方。
被绝望的情绪笼罩是没有办法理清楚内心的真正头绪的。所以我想先沉淀一下思绪，当自己再次与生活交融在一起的时候，再重新梳理下思绪。然后接着就是无数次拖延的黑洞时间。直到今天才在笔记本上敲下第一个字。
我们是坐火车去的。一路上总共花了40多个小时，这也是我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长途车。从北到南，自然之景的变化让我们来不及看一眼下载了无数的综艺日剧美剧韩剧国产剧。我们甚至连第一部的《指环王》都留了个尾巴没看完。
▲ 为火车之旅准备的海量零食
第一天睡醒了睁眼就到了湖南，火车经过了湘潭的湘江三桥。江很宽，桥很大，匆匆一过的我们甚为惊奇。
再后来终于上了云贵高原，开始不停的穿山洞。到了贵州之后，两个北方人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山的那边还是山，手机也长期处于没信号的状态，上不去网甚至打不了电话。
在贵州很神奇地路过了《路边野餐》里的镇远和凯里。
贵州的山只远远地看一眼，就觉得好美。目之所及全是深深浅浅的绿色，山顶接着云，云下飘着雾。在贵州的山里第一次知道了，原来雾气是会飘的。随时会下雨，也随时会晴天。所以随处可见到彩虹。架在两座山上的巨大彩虹。
云贵高原上风景会让你觉得，摄影是个非常无力的艺术。因为最好、最壮观的景色永远是用眼睛看来的最震撼。装进取景框和图片里，魅力会自损80%。所以网上冲浪的“云”旅游真的没啥用双廊古镇网红跟拍写真，风景是用自己的眼睛直接来感受，用自己的双脚直接来丈量的。图片再好看都经过了二手的加工双廊古镇网红跟拍写真，远远体会不到实景带来的感动。
到昆明已是凌晨4点。凌晨4点的昆明火车站，两个哈比特北方妹子被火车站三个年轻人围殴车站工作人员的奇景吓到目瞪口呆。周围都是匆匆赶路的行人，没有敢理会近在眼前的暴力。后来在昆明的一整天，这件事都被我们调侃吐槽为“昆明火车站的一记飞踹”。
回来以后才知道我们去的那天昆明有一个五百里音乐节，演出阵容嘛，陈绮贞、黄龄、房东的猫、花粥、新裤子、陈粒....真的是…超级后悔啊。
▲ 青旅墙上的木板简笔地图
对昆明的印象，到处都是坡，而且好多都是急坡。共享单车很多，公交车很难等，而且无法查看实时进度，没法用微信电子公交卡。稀豆粉配油条很好吃，包浆豆腐很好吃，官渡古镇旁边的芳香小吃家的小锅米线便宜又大碗，新建的云南省博很美很壮观，但是展出的文物不是特别多（跟之前去过的陕西省博比）。
▲ 昆明早餐：稀豆粉 油条 小笼包
雨季的昆明随时会下雨，所以得随时装着雨伞。还有，在雨里等公交，然后公交又不来的那个感觉真的超不爽。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去的地方不对，还是周末年轻人都在家睡觉。反正在昆明的街头几乎没怎么见到好看的潮男潮女，老年人反而很多。又或者大西南的中心城市在成都，昆明也是个留不住年轻人的省会？
▲ 云南省博物馆
不管怎样，走在昆明的街头会天然地觉得这座城市距离北方的，庙堂的，社会的那些是是非非真的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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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昆明到大理的高铁是7月份开通的，我们很幸运地坐了这班车到了很久以来我魂牵梦萦的古城。不知道是不是期望太高，还是先前的想象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说实话到了大理古城的时候有一点点失望。大理古城和新城有一定的距离，坐公交车的话大概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与现实世界的物理分割，更直接地给人一种大理古城只是个旅游景区的观感。四四方方的一座城，街道纵横，抬头可见苍山和山上的云雾。除了面向苍山背靠洱海的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其他的感觉就是N条南锣鼓巷＋N条田子坊＋N条平江路组成的超大街区。因为是旺季，所以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游客，然后会让你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旅游。而不是什么“生活在别处。”
在精神上，整个大理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客栈，住满了找不到人生答案和在自己真实的生活中失意的人。而古城里，作为普通人如果想在这里生存的话，除了从事旅游业相关，赚游客的钱，真的是别无他法。追求梦想什么的大概还是要去北上广的。
当然如果有钱的话，这里依然可以满足“辞职开个咖啡馆”的夙愿。当然前提是不怕赔钱。因为大理古城的酒吧、咖啡馆、客栈早就饱和了。这两年洱海整治，整个洱海沿线的客栈也早就全部关停。诗意的栖居什么的大概还是需要成本的。
古城的生活节奏真的是慢悠悠的，上午10点之前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劳累了一天的大理人大概上午都在家里睡觉，所以好多店铺基本都大门紧闭。
由于污染严重，洱海富营养化严重。但是水质问题并不影响洱海苍山相映成趣的整体美。只要亲身站在洱海边吹风，看夕阳，在苍山上听溪水流过，在寂照庵吃斋饭的时候，你就会很自然地明白为什么那个写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文艺青年李煜会当了亡国之君，为什么游戏设计者们会把赵灵儿的身份设定为南诏国的公主。
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就是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啊。
▲ 苍山
▲ 洱海边的民居
▲ 感通寺上面是寂照庵
▲ 寂照庵的斋饭
可是如果是我的话，长期地安逸地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又会因为缺乏粗粝的生活实感而没有安全感。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但是我知道在大理的本地人也是很艰难很辛苦地在生存。
比如环洱海的白族司机小哥。从上午10点多到晚上9：30一直都在开车，一趟400块钱，全年无休。休息当然也可以，不过休息的那天自然是赚不到钱的。用他自己的话是，“整天环洱海都环腻了”。
▲ 白族司机小哥请我们喝的一种饮料
还有后来在回昆明的火车上遇到的那对母女。那位当了母亲的女士是剑川的白族。（但是我感觉她年纪应该不大，因为高原的少数民族长期受紫外线影响肤色较深会显老）夫妻俩都在深圳打工，一个女儿留在老家给爷爷奶奶带。孩子放暑假才有时间带孩子去深圳玩一玩。小姑娘用家乡话跟妈妈撒娇，“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弟弟啊？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那位清瘦的母亲淳朴善良、生活节俭，自己吃东西的时候会羞涩问身为陌生人的我要不要吃。明明是两个人，却只买了一张卧铺票，当然是留给孩子睡，自己在所有人都安睡的卧铺车厢里坐了一夜。
▲ 喜洲的古建 / 民居
因为要铺设排污管道，所以洱海沿线的所有客栈都关了门。而客栈的经营者们好多都是从北上广尤其是北京逃离到大理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付出了半生积蓄精心装修的客栈，因为洱海整治的一纸公文只能自行停业。装修花的几十万，签了好几年合同，付了钱的房租自然也是拿不回来的。
听白族小哥说，杨丽萍在双廊的月亮宫也是违建，就快要拆了。在才村，在喜洲，在挖色，在双廊，及目所见到处都是“一定要把洱海保护好”的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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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去丽江之前，对丽江的理解就只有那个营销号里主打“艳遇”的古城。以前何润东和孙俪有部《一米阳光》，电视台经常循环播放。电视剧里的纳西族女孩阿厦丽和那个挂在车里的能发出清脆声响的风铃是我对丽江残存的唯一的印象。不过等真的到了那才发现，营销号里的古城只是大研古城（96年地震后修复重建），实际上的丽江是一座地级市，涵盖四县一区。
古城小桥流水特别漂亮，但是商业气息浓厚，逛古城跟逛商业街基本没什么差别。
但所有的旅游古城其实基本也都一样，在具备了完备的旅游体系和旅游功能之后肯定就会纳入一个完整的商业体系。想看没有商业气息的丽江古城至少也应该在96年地震之前来，更甚至是90年代之前就去。那样子绝对能看到有生活气息的，不一样味道的古城。
▲ 95年的丽江古城
但是普通人的话好像没那个条件。普通人平时要上班，也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有时间去外地（旅游地）放松下身心。这样说起来，好像游客又没什么好抱怨的，一方有需求，一方提供需求，这只是个完全的市场化行为而已。想体验原生态，想体验生活在别处，只要有钱，有闲，有体力，有行动力这完全可以。但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并不具备这些条件，所以也就只能安心地在旅游景区做一名合格的游客。
以前在心理距离上总觉得四川和云南好像距离很遥远，后来才发现云贵川真的好近。一个泸沽湖就被分割为四川段和云南段。在纳西族摩梭语里“泸”的意思是山沟，“沽”是里，泸沽湖就是山沟里的湖。
▲ 里格半岛
因为开发地晚，保护地好，泸沽湖的污染并不严重。毕竟在湖上，连船都只能用人工划。云南宁蒗县的泸沽湖因为开发早所以周围全都是外地人（尤其是东北人）开的客栈，四川泸沽湖因为开发晚在乡村公路两边还能看到村里的民居和玉米地，感觉在旅游景区还挺神奇的。
▲ 草海
▲ 泸沽湖传统的独木舟
《亲爱的客栈》里的那个客栈就在四川的泸沽湖。平时游客的入住，还有物资的运送都靠老板自己的船。客栈本身就是一个旅游景点，门的玻璃上贴满了综艺节目的剧照，游客们纷纷下船合影。客栈照常营业，里面住着客人。每天都有大批的游客过去围观和拍照，不知道里面的客人居住体验如何，有没有被打扰到。
说到真人秀，就想起来之前在喜洲也有一个客栈，那个是《如果·爱》林心如和任重那一对某些场景的拍摄地。也是门上贴着各种当时拍摄时的花絮照之类的。然后就觉得这些真人秀尤其是恋爱真人秀什么真的不能当真。都是有剧本的。毕竟谁会专门带着节目组跑到游客众多的旅游景区谈恋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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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这次出门让我重新审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平衡享受当下和拍照之间的关系。
因为一些旅拍网红的走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像游客照”的游客照开始在微博知乎朋友圈走红。某瓣还好，至少我关注的友邻好多都是一群连滤镜都不加的原生态“在路上”党和记实党。然后麻豆的话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麻豆，照片也说就是摄影师的旅拍写真。
不像前几年前“穷游”概念炒的正火的时候，因为照片版权跟摄影师打官司的某网红后来被扒皮，明明是自带摄影师化妆师的团队跟拍，非得骗粉丝说是男朋友拿的随手拍。这位网红的旅行照片的确是好看，后期处理的也好。不过自当年被扒之后，我再也没关注过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在路上”旅拍是什么流行趋势，现在的网红是不是还是那样子，明明是团队跟拍非说是同伴的随手一拍。（就跟上学时候学霸们每次都说自己没复习每次都考第一一样气人）
因为这些概念的炒作和朋友圈旅游摄影大赛，大家对社交网络里所呈现出来的那个自己好像特别的在意。所以出来旅游别的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照片一定要拍好。照片拍好有三宝，早起，化妆，角度找。然后你就会看到，在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到处都是人在各种摆pose拍拍拍。
网上有个吐槽“在茶卡盐湖，看到的穿红裙女人的数量，可能比你一辈子都多。”更搞笑的是，还有个红裙党和白裙党之争，“红裙子和白裙子在茶卡盐湖打架，都说自己美，你认为谁能胜出。”
当然不是说拍照不好，而是觉得当旅行就只剩下拍照修图发朋友圈的时候，旅行的意义又何在呢。不说化妆得早起，修图得晚睡，单是服装这一条就足够让人头痛。
首先你得带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因为拍照不可能只穿一套衣服，每套衣服又得配不同的鞋，不同的包。到了景点各种角度来一张，甚至要想拍到某些网红角度还要在一群人后面排队，然后一整套流程下来哪有什么心思融入风景享受当下呢。
▲为了在这个枯树上拍照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这张是趁没人抓拍的
电影《白日梦想家》里有个片段，当男主角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喜马拉雅山找到那位叫肖恩的摄影师的时候，这位全神贯注好几个小时拍豹子的摄影师在豹子真的出来的时候，反而放弃了按快门，目不转睛地停下来欣赏。他说“有时候我不拍，如果我喜欢某个时刻，我的意思是我个人很喜欢时，我不喜欢相机让我分心，我只想沉浸在那个时刻。”
对我来说，或许更重要的就是多一些这样的时刻吧。不是功利性地为了什么而做什么，而是单纯地享受当下，不被任何事物所打扰。
摄影是把瞬间变成永恒的艺术。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的记忆要靠照片来存储。但就像李志那篇教育粉丝的“无可奈何”的微博里讲的一样，一场演出拍几秒钟发个朋友圈就得了，音乐的魅力本来就在于现场，看演出不好好欣赏现场反而一直拍拍拍，然后再回去欣赏手机上灯光和音响都很差劲的视频不是有病吗。
摄影的真谛是尽可能地还原和反射真实生活。所以虽然前段时间在网上看了关于茶卡盐湖的大段吐槽，但是我更喜欢的其实是《三联生活周刊》某一期上一张照片（偶然在纸板杂志看到的，忘记了是哪一期）。照片里依然是天空之镜和穿红裙摆pose的各种女人。但是照片介绍简单直接明了，就是茶卡盐湖上穿红裙的女人。没有对在旅游景区里争奇斗艳的“中国大妈”的嘲弄，也没有任何价值观上的导向，就只是在描述而已。
▲ 宁蒗公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
虽然以“我”为客体，对我来说，我更喜欢在陌生的风景里寻找自我，享受当下的这种旅行方式。但是如果摄影最大的魅力是保持真实，那么把喧嚣的人群当做背景来记录，把跟我不一样的别人的旅行方式，别人的生活方式当做风景来欣赏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be real吗？
而这之前在云南的很多个瞬间，我之所以痛苦不堪，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我没有清醒地把自己抽离出来，去欣赏周围的风景和喧闹的人群，而是无意中融入了人群，并在这喧嚣中迷失了自我。
前几年的时候流行“在路上”，辞职去旅行，间隔年之类的价值观。（不是说社交网络是个闭环么，你看到的都是你想看到的。现在我已经不太相信这种营销出来的价值观了，所以不知道这个理念现在是否还在流行。）但其实说白了，旅行就是一种消费行为。只要有钱，有闲，有体力谁都能潇洒地去远方。所以没有必要将这种单纯的消费行为从人生境界上进行升华。行万里路的前提是读万卷书，如果内心不够丰富，不管去了多远的远方，永远只能是到此一游。
而“到此一游”和“生活在别处”似乎又恰恰是“旅游”和“旅行”的区别。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在体验者那里意义却是千差万别。“到此一游”游的是景区，“生活在别处”体验的是当地人的生活。
但体验的意思其实就是围观。而所谓的生活在别处，也永远只能是围观别人的生活。因为真正的生活在融入进来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
所以比起去远方寻找意义，或许在现实生活中发现真实的自己，保持清醒的自我，在真实的人间的每一天认真修行，才是“在路上”和“YOLO”的真正含义吧。
真正的浪漫，
是在重复的日常琐碎里，
给遥远的，无用的情绪，
保留生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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